凝望．星光

番外篇  失去‧墮落‧過往

「血色的記憶，最初的失去，霎時，黑夜中的光輝墮落消散......」

  ──從那天開始，時間究竟過了多久了?

  第一次，腥味刺激著鼻尖；第一次，黑瞳染上了鮮紅；第一次，自己所重視、所珍愛的人倒臥在血海之中。

  是誰?到底是誰做出了這種事?

  啪。

  手中的足球，因為失去男孩指尖的力量而掉落在地。

  原本的黑白分明，霎時沾染上了一抹艷紅。

  此刻，記憶中那個溫暖、舒適且整潔的家，現在已變得髒亂不堪。陣陣噁心到使胃部嚴重翻攪的腥味，毫不留情地攻擊著男孩的嗅覺──想當這一切都是一場夢，但那嗆鼻的氣味卻讓人清楚地意識到這並非夢境。

  眼下，這慘不忍睹的景色令人痛苦地感到暈眩。

「克......羅.......」

  虛弱的嗓音，將逐漸遠去的思緒拉回原處。克羅惶恐地眨眨眼，顫抖著身軀望向全身滿是傷痕與鮮血，但卻是令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。

「母......親......」

「太好了......你沒事......就好......」

  對方像是鬆了一口氣般，淚痕爬上了蒼白的面容。她緩緩伸出手臂，溫柔地撫向自己孩子的稚嫩臉龐。

  溫熱的液體隨著母親掌心的觸感沾上臉頰，但此刻內心的錯愕，令他無法馬上理解臉頰上的液體為何物。唯一可以知道的事，昔日母親掌心那溫暖的溫度早已不在，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絕望的冰寒。

「到底......發生什麼事?......父親......呢?.......」

  驚恐遲遲無法從黑瞳退去，克羅抬起低垂的視線、探頭準備朝家裡的深處看去，但卻被一道尖銳的嗓音阻止。

「不要看!」

「咦?......」

  瘦小的身體被緊緊擁住，視野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。但是，他看見了，從母親的指縫間，他窺望到了某個傷勢比母親更為嚴重，模樣比母親更加慘不忍睹的身影──父親。

  由於屋內昏暗，所以他只能隱約看見自己父親的額上似乎受到了重創，而在他身後的白色牆壁則是有著一大灘的鮮血。

「唔......!」

  承受不住過度強烈的刺激，克羅雙手摀著嘴，經過一番努力才讓襲上喉間的噁心感退去。

  恐懼，在一瞬間侵占了他的五感。

「克羅，你要好好的活下去......」

  母親的聲音在耳邊迴盪著，但卻愈來愈飄渺，似是輕輕動一下便會消失無蹤。

「母親......」

「.......」

  克羅戰戰兢兢的呼喚了聲對方，但卻得不到任何回應。沉甸甸的重量壓上肩頭，對方停止的呼吸與脈搏，成為了心跳的加速劑。

「啊......啊啊......」

  輕輕地將母親拉開，只見，那冰冷的身軀無力地向後傾倒，然後再度沒入血海中。

  斗大的淚珠不自覺地潰堤，始終強忍著的情緒也瞬間傾洩而出。他那幼小的心靈，由深處開始逐漸崩毀，直至最後，灰飛煙滅。

「啊啊啊啊啊啊啊!!」

  為什麼?為什麼我會遇上這種事?為什麼是我──?

  憎恨、怨念、不解一股腦兒全部湧現，溫馨幸福的過往如今已支離破碎，並且沒入了鮮紅的黑色世界裡。

「呿，原來還有一個小鬼沒有解決嗎?」

  不屑的咂嘴聲從門口傳來，一名嘴裡叼著菸的男子冷眼睨著情緒瀕臨崩潰的克羅。

「.......」

「小鬼，要怪就怪你的父母是這兩個傢伙，所以你死了也怨不得人。」

「......」

  冰冷的金屬觸感抵上後腦，但很不可思議的是，他竟然不會對此感到恐懼──或許應該說，他對於恐懼，已經逐漸麻痺了。

  緩緩回過頭，尚未拭去的淚水從眼眶沿著臉頰滑落。昔日的天真已徹底從黑色的瞳仁中抹滅，宛如空洞，宛如深淵， 充滿絕望的雙眼倒映不出任何東西。

「......是你嗎?」

「嘎?」

「做出這種事的人.....是你嗎?」

  原先稚嫩的嗓音突然一凜，深邃的眼瞳染上了一絲暴戾之氣，令男子不禁為之一楞。

「......哼，殺人是另一個傢伙的工作，才不關我的事。不過.....沒想到他會漏掉了你一個，既然被我發現了，那麼你也只能死。」

  勾起僵硬的嘴角後，男子緩緩地準備扣下板機。但眼神早已失去情緒起伏的男孩，不但沒有露出驚恐的表情，反而還一舉衝向前、用力撞向男子的雙腿使其失去重心而跌坐在地。

「嗚!該死的!」

  男子一邊低聲咒罵著，一邊拾起掉在地上的手槍，追向跑到屋內深處的男孩。

「嘖，那小鬼跑哪去了?」

  憑著方才的腳步聲判斷方位，男子來到了光線昏暗的廚房。他在門口四處張望，卻怎麼也尋不著男孩的身影，於是，他緩緩地踏進廚房，想徹底把裡面全部搜過一遍。

  感受不到任何氣息的空間，牆面及地板還殘留了些微的血跡。或許是因為時間接近晚上，周圍的溫度逐漸下降，給了人一種陰冷的感覺。

  然而，此刻的男子並沒有察覺，正當他在廚房裡翻箱倒櫃時，早已有個將氣息隱藏得很好，並躲在櫃上的黑暗死角處等待時機的人。他的雙眼閃爍了一下冰冷光芒，反手緊握著手中的物品，就像個準備狩獵的猛獸，躲在叢中靜待獵物自己送上門。

  就在男子背向櫃子的那一瞬間，克羅縱身一躍，將高舉過頭的刀子向下一劃，銳利的刀刃立即重重刺入男子的頸部。他回過頭，滿臉不可置信地瞪向克羅，並在幾秒鐘以後回過神來，快速地舉起槍瞄向他。只見，男孩在拔出刀子以後，壓低身子、雙腳著地，然後又將利刃砍向男子的雙腿，讓對方再次跌到在地。

  頓重的金屬落地聲響起，克羅將手中的刀子丟到一旁，轉而用雙手撿起男子的手槍。

「你、你想做什麼?」

 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?為什麼剛剛我沒有察覺到他的半點氣息?還有，那種眼神、那種身手，以及那種對殺人都沒有一絲猶豫的態度......他真的只是個小孩子而已嗎?

「......」

  對於對方的提問，克羅並沒有多做回應。黑洞一般的眼神吞噬著一切，讓名為恐懼的感覺侵占了男子所有的感官知覺。克羅緩緩地舉起手槍，不知為何，他竟已感覺不到槍枝該有的沉甸甸的重量。直到他扣下板機的那一刻，男子悲慘的求饒依舊不停的盤繞在耳畔。

  鮮血頓時四濺，染紅了周圍的景色，同時也使他的全身染上了血色的罪孽。

  啊啊......現實就是如此吧?強者，生存；弱者，死亡，如果自己不夠強大，那麼就只能成為待宰羔羊、任人宰割。所以──

  ──只要我變得比誰都強就可以了吧?

* * *

  唧──

  木門伴隨著刺耳的聲響被敞開，窄小、黑暗且混亂的小房間頓時射入了些微光芒。

  躺在小床上的中年男子慵懶地睜開雙眼，並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搔了搔頭後坐起身。

「呃......雖然不知道你是想來報復還是委託，但我現在很想睡覺，所以能請你改天再來嗎?」

「那麼，如果我不是來報復或委託的呢?」

  出乎意料的聲音令男子一瞬間訝異地瞪大雙眼，他望向了門口，隨後感到有趣似的笑了。

「哦?小男孩，你來找我這個大叔有什麼事嗎?」

「我想請你收我為徒。」

  男孩不苟言笑地淡淡說著，但這卻反而使男子再次加深了臉上的笑意。

「小男孩，大叔我是在幹啥句當的你知道嗎?」

「你是現在殺手界實力十分聞名的格洛西爾‧汪斯，對吧?」

「實力什麼的，你也太看得起我了!不過......既然你知道我是殺手，那你還想拜我為師?難道你就不怕我拒絕?」

  名為格洛西爾的男子瞇起滿是笑意的雙眼，並筆直地注視向男孩那雙毫無情緒與溫度的深邃黑眸。

「聽說你的個性也是出了名的『奇葩』。」

「.......」

  聽了男孩的話以後，格洛西爾先是一楞，緊接著大笑了幾聲。

「哈哈哈~~小男孩，你還真是敢說啊!有意思，你要留就留吧!不過.....」

  格洛西爾雖然爽快的一口答應了克羅的請求，但卻在下一秒揚著嘴角，對他提出了嚴肅的忠告。

「你可能會死喔。」

  沉默瞬間在空氣之中凝結，在早已被罪孽蒙蔽的雙眼中，映照出男孩那毫無生氣的身影。只見，對方絲毫沒有半點猶豫，冷淡的音調從緩緩開闔的唇瓣間傾洩而出。

「無所謂......」

  雙眼失了焦，看似落在格洛西爾身上的視線，實則卻不知是望向何處。

「反正是生是死......對我來說都一樣。」

  ──在失去的瞬間，在被現實的殘酷所摧殘的剎那，光芒，早已墮入萬丈深淵。

若妍的聊天室：

YES!我又把一篇番外打完了!(握拳

闇色之夜還有日常(?)篇，但等我把別的文章打完再說吧!(喂#

本篇是描述克羅的過去，本來是沒有第二部分的，結果他莫名其妙就出現了(诶?

害我又莫名創了個角色呀......格洛西爾是克羅的師傅唷!是個平日看似慵懶無所事事家裡蹲的大叔喔!(重點大誤

格洛西爾：喂......我才剛登場你就拆我的臺啊?

若妍：哈哈哈~一切請都視為搞笑效果!(燦笑

我是也想寫萊歐斯的故事，但細節還沒想完，SO~~

以後再說吧!(遭眾人圍毆

然後，在描寫足球的那句「原本的黑白分明，霎時沾染上了一抹艷紅」有它的象徵意義在，請各位自己慢慢去思考囉~

對了對了，話先說在前頭，猜對沒獎品喔!XD(初：用膝蓋想也知道#