凝望．星光

第貳章 烈焰少女

  意識宛如被蒙上了一層濃霧，迷迷濛濛的，無法思考、同時也懶得去思考。

  眼前的景色一片漆黑，但卻很不可思議的能看清楚自己伸到面前的雙手。愣愣地眨了幾下眼睛，心裡感到莫名其妙。

  是夢......嗎?和之前的都不一樣啊........

  從遠處似乎隱隱傳來了許多人的辱罵聲，可是沉重的腦袋完全無法順利運作，停擺的思考迴路，促使一種「反正那也不關我的事」的想法萌生。

  正當眼皮又逐漸因疲憊而往下墜時，褲管那裡似乎勾到了什麼東西而被拉扯著。於是，視線慵懶地往下一移，一隻黑色的龜與蛇映入眼簾。

  什麼啊......原來是烏龜和蛇啊......

  看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拉扯著褲管後，冥斗無所謂的輕嘆一口氣，然後緩緩地將頭轉回去。

 「唔!等等，烏龜和.....蛇!?」

  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妙，冥斗嚇得睜大雙眼，急忙往後跳開，但待在冥斗面前的黑龜與伏在黑龜身上的黑蛇卻絲毫沒有任何反應，只是默默地、筆直地注視著冥斗一陣子以後，轉身朝著黑暗的某處走去。

  這......是要我跟著他們的意思嗎?

  感到有些疑惑的冥斗，盯著前方、猶豫是否要跟上黑龜與黑蛇。就在他思考之際，後者突然停下腳步再度望向他並發出了微弱的叫聲，此舉，讓冥斗更加確信黑龜與黑蛇的意思。雖然感覺有些不可思議，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，前方的黑龜與黑蛇應該就是四象之一的「玄武」，那麼，這大概就是夢境裡那個女孩所說的「指引」了。

  冥斗嚥了口唾沫，下定決心般的向前踏出步伐，並低聲地向身前的玄武呢喃：

 「拜託你帶路了。」

  似是要回應他，玄武再度發出細微的叫聲，然後回過頭、繼續朝著黑暗的某處前進。

  在前進的過程中，四周一成不變的漆黑景色讓冥斗產生一種「我真的有在前進嗎」的疑問，可是，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隱約傳進耳裡的辱罵聲卻愈來愈清楚，而聲音來自的方位也愈來愈明確──錯不了的，自己的確是有在前進沒錯。

 「可惡......你這......該死的......」

 「去死.......」

 「可恨......消失吧.......」

  隨著冥斗一步一步的前進，宛如被濃霧所覆蓋的話語愈加清晰。那斷斷續續的狠毒字詞明明不是針對自己才對，但卻無故地深深打擊著冥斗，喉間有如被人給緊緊勒住般難以呼吸，這使他有種不想再繼續前進的感覺。

 「可恨......為什麼你......快去死啊......」

  那像是從遠方傳來的聲音雖然到現在仍無法聽個完全，但夾雜在辱罵聲中的憤恨已經壓得冥斗快喘不過氣來了。

  為什麼?為什麼要講那種話?前方究竟發生什麼事了?

  錯愕之餘，一陣由毆打聲所化成的利刃硬生生地劃痛了耳膜──那聲音，似乎是棍棒打在一個人身上所造成聲響。

  「繼續往那邊前進不好吧?」

  莫名產生的強烈恐懼感充斥在胸口，冥斗心裡有些不安地停下了持續邁出的步伐。

  畢竟自己不是什麼熱心之士，以聲音判斷，打人那方少說也有五個人以上，如果自己貿然闖入，那麼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。既然如此，還是不要隨便惹禍上身比較好，不是嗎?

  一道消極的聲音在腦袋裡回響。

  豈料，在他身前的玄武只是默默地回過頭、用著牠們那依舊充滿靈性的雙眼盯著他，然後黑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向冥斗。

 「唔!」

  使腦袋發麻的強烈刺痛感瞬間朝他的右腹襲來，冥斗略帶驚恐的凝視著狠狠咬了自己一口的黑蛇幾秒，隨後回過神似的揮手想甩掉黑蛇，但很快地就被後者給躲過。

  黑蛇再度竄回黑龜的身上，尖銳的獠牙上還殘留著豔紅的鮮血並緩緩滴落。

  碰咚。

  倏地，冥斗感覺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。當他發出一聲悶哼，單手緊抓住胸前的同時，從右腹上傳來了與幾秒前不同的熾熱感。一股不明的力量立即流串全身，他感到難以負荷的單膝跪地。

  這是.......怎麼回事?難道那條蛇有毒?但又好像哪裡不太尋常.......

 「放心，死不了的。」

  是誰?誰在和我說話?

  耳邊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，但冥斗勉強往四周望去，卻不見半個人影。

 「咬汝只是為了再次與汝產生共鳴，並稍微借用汝一些力量罷了。」

  咦?難道......

 「和我說話的，是你們?」

  微撐大眼，冥斗呢喃似的發出沙啞的語句。

 「吾現已無往日之力，故只能自行術者身上借取。」

 「為什麼?」

 「此一時空之五行之力已大亂，汝必須來與其做個了結。」 

 「為什麼是我來了結?還有，為什麼你們突然會說人話啊?」

  明明剛才都還只能聽到普通的動物叫聲而已啊.......

 「只有汝之力能制衡彼之力。」

 「我的.......力量?」

  老天.......這只是夢對吧?會說話的黑龜和黑蛇、什麼五行之力、什麼只有我的力量能制衡.......這一切實在太詭異了，完全超出現實的範疇。現在我只要醒過來就可以了吧?就可以擺脫這詭異又超級中二的夢境了吧?

  一連串莫名其妙的事情讓冥斗開始有了想逃避的想法，於是他開始試圖讓自己從夢中醒過來，但卻徒勞無功。

 「是。至於為何能聽懂吾之語，其緣由便是汝已與吾再次產生共鳴。並非吾懂得道人類之語，而是汝聽得懂吾所道之言。此外，汝應說是『汝』而不是『爾等』。」

 「呃.....也就是說，是『你』而不是『你們』?」

 「正是。」

  這麼說來，那條蛇似乎是和那隻龜相連在一起的啊.......看似兩隻生物其實只有一個意識嗎?如果科學家看到這種詭異的生物，應該會很興奮的想抓來研究吧?

  冥斗半瞇著眼瞥向身旁的玄武，腦子裡開始浮現亂七八糟的想法。

 「汝在想什麼失禮之事?」

  忽地，對方像是看透了什麼一般，冷眼瞪向冥斗問，而後者則是在不自覺抖了一下肩膀後，表情僵硬的用力搖搖頭否認。

 「沒、沒有......」

 「罷了，那麼，一切就交予汝了。」

 「咦?」

  對方沒來由的一句話，讓冥斗一時之間還無法反應過來，但才一眨眼的時間，玄武便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他的面前。正當冥斗為了尋找牠的身影而張望四周時， 前方突然發出了強烈的光芒，他緊閉起雙眼，隨後意識再度遠去。

* * *

  夾雜著青草味的風迎面而過，冥斗微蹙了下眉頭後，緩緩地睜開了雙眼。然而，映入眼簾的陌生景色，令他不禁屏住了呼吸。

  以周遭景色來判斷，自己似乎正處在某座山的山頂上。蓊鬱的枝頭上偶爾傳來蟲鳴鳥叫，清新的空氣，與自己記憶中的感覺完全相反。往下方一望，一座村落正坐落在不遠處，話雖如此，不知為何那座村落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違和感。

  這是怎麼回事?難道我還在作夢嗎?

  用力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臉頰，但那麻熱的刺痛感卻無情地向他表示──這是現實。

 「這次的事情肯定又是你搞的鬼對吧?」

 「炎罪之子，你究竟要害死多少人才甘願?」

  忽地，一群人的咒罵聲令呆愣在原地的冥斗肩膀大幅度地抖了一下，他回過頭望去，但聲源似乎在更遠處的另一端。

  那似乎是之前在黑暗中聽到的聲音啊.......

  嚥了口口水、猶豫了一段時間以後，冥斗決定上前查看。畢竟自己也不清楚這裡是哪，所以還是找個人問一下比較好──當然，前提是狀況允許的話。

  踩著難走的山路，冥斗一步步朝聲源處接近。緊接著，眼前的所發生的事情強行讓他停下了腳步。

  這是什麼情況啊?

  在一條清澈的小溪岸邊，一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女正被六名手持棍棒的人給包圍，那些人全部都身穿像是中國古代的服飾，而被人們包圍的少女則是身穿著一件米白色的連帽斗篷。此時，那群包圍少女的人正眼神兇惡的瞪著她，其手上的棍棒晃呀晃，似乎隨時都會招呼在少女的身上。

 「我什麼都沒做。」

  抿了抿唇，微弱的聲音從少女的唇瓣間淡出。

 「別想狡辯了!一定又是妳沒錯!可惡!將我兒子的命還來啊!」

  一名中年男子憤恨地大吼，手上的木棍用力地往少女的背部打去，而後者則是在發出悶哼聲以後，整個人向前傾斜、跌倒在地。

  隨後，其他人手上的棍棒也如雨般打在少女身上，但少女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做出任何反抗動作，或者發出半點求救聲，只是默默地倒在地上，抱著頭持續承受著眾人的毆打。

  現在是怎樣?那女的是和他們有仇嗎?竟然這麼毫不留情地給她打下去......

  原本看到他們的服飾，冥斗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誤闖了什麼拍片場景，但眼前所發生的事情很明顯就是來真的。

 「快點住手!」

  當冥斗吼聲一出，並現身在眾人面前後，他們紛紛停下手邊動作，以不屑的眼神瞪向他。感受到那難以言喻的強烈怒意，前者不禁有些心生畏怯。

  正常來說，這時應該要為了不惹禍上身而離開原地才是上策，可身體卻很不受控制地向眾人跑去。

 「你是誰啊?憑什麼叫我們住手?」

 「對啊，看你什麼都不懂的樣子，是外地來的吧?她可是炎罪之子啊!是個該死的存在!」

 「她害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?還裝什麼英雄?我胚!」

 「......」

  眾人一個個露出鄙夷的樣子，像是要貫穿似的銳利視線，刺得冥斗倒抽一口氣。

 「......對，我是不清楚你們為何打她，但她剛剛不就說她什麼都沒做了嗎?」

 「你在說什麼傻話啊?她本身的存在就是個禍害啊!若你想包庇她，那我們連你都打!」

  說完，其中一名男子便高舉起木棒揮向冥斗。見狀，待男子逼近自己，冥斗側過身閃躲，接著反掌一抓、轉身，藉著對方的力道順勢將他摔了出去。

 「咕嗚......!」

  背部受到強烈衝擊的男子痛苦地躺在地上，微顫的身體感到難以動彈。

 「真是，竟然這麼不由分說的就打過來......」

  睨了在地上掙扎的男子一眼後，冥斗無奈地拍掉飛揚到自己白色襯衫上的泥土，然後冷眼瞪向身後的那一群人。

 「先說好，我並不打算包庇那女的，但也不會傻傻聽你們單方面的說詞，因為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。」

 「哈啊?所以你想怎樣啊?」

  吼聲響起，手持棍棒的一群人一起朝冥斗蜂擁而上。眼看根根木棍即將落在自己身上，冥斗向後倒退了幾步，迅速拾起方才被自己摔自一旁的男子所落下的木棍架在自己身前。

  棍雨紛飛，冥斗一面閃躲、格檔眾人的攻勢，一面找機會一一擊落他們手上的武器。只可惜，寡終究不敵眾，當冥斗正專注對付眼前的敵人時，幾分鐘前被他摔出去的男子早已移動到他身後，然後一腳往他的後膝關節踢去。

 「唔!」

  突如其來的衝擊，令冥斗瞬間重心偏移。在雙膝即將著地的那一剎那，眼角餘光瞄到的是男子一臉得逞的奸笑表情──就和「那時」一模一樣。

  倏地，昔日的記憶有如潮水般侵襲著思緒，胸口一緊，難以呼吸、甚至有種反胃感。

 「別打了。」

  微弱但卻凜然的嗓音在木棍快要擊中冥斗的後腦時響起，視線循著聲源望去，只見直到剛剛都痛苦沉默地倒在地上的女孩搖搖晃晃地撐起身子。

 「不要......傷害無辜。」

 「傷害無辜?妳這個炎罪之子有資格這麼說嗎?」

 「對啊!至今傷害多少人的妳說什麼漂亮話?」

 「就是啊!像妳這樣的傢伙為什麼不快點去死啊!」

  少女僅僅一句話，便引來了眾人一連串的惡毒咒罵，但，面對這些人，她連眉頭也沒動一下，感覺就像早已習慣似的，表情十分的平靜。

  沒錯，這種事情常常發生，所以根本沒有什麼......

  人們只不過是想推卸責任罷了，因為他們從不願意去正視自己的過錯。

  誰叫我身上有個可以被推卸責任的理由呢?這一切都只是命運的安排而已......

  這是個十分惡質的安排，僅僅因為一個刻印，就被冠上了「罪」惡之名。

  總是怪罪我濫殺無辜.......那麼，那個人明明是無辜的，人們憑什麼傷害他?

  對於人們來說，只要對自己不利就是「罪」、就是「惡」。

  .......

  既然如此，一切就如人們所願吧.......

  當斥責聲不斷迴盪在整座山頭時，少女突然勾起了嘴角，露出一個鄙視的眼神，接著從喉間擠出低啞且毫無起伏的聲音：

 「......既然你們這麼希望，那我就成全你們好了。」

  看著與幾秒前判若兩人的少女，在場的人不禁為她那雙突然轉變成寒冰般冷冽的雙眼而一楞。少女輕輕地彈指，似是有生命的灼熱烈焰隨即纏繞在她的周遭，與此同時，此起彼落的哀號聲響起，人們前一秒憤恨的臉孔立即轉為驚愕。

 「咿咿咿!」

 「哇啊啊啊......!」

 「.......」

  那女孩......做了什麼?

  跪在地上的冥斗錯愕地瞪大雙眼，並且直愣愣地看著烈焰飛竄到手持棍棒的眾人身上，一陣又一陣淒厲的慘叫聲撕裂著空氣，急速上升的溫度讓他的皮膚刺痛不已。

  只見，火焰纏身的人們一邊發出慘叫，一邊朝著前方的小溪跑去。落水聲隨著四濺的水花響起，同時，也使少女的眼神添上了一絲暴戾之氣。

 「這就是你們的目的嗎?......但，那是沒用的。」

  少女反掌一揮，火焰立即像條長鞭般竄向一旁的樹幹，並在那上面轟出一個凹洞，被燒掉的位置最後因支撐不了整棵樹的重量而向水裡的人們倒去。

  轟然巨響夾雜著哀號刺痛冥斗的耳膜，乾渴的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，雙脣只能不斷地開開闔闔。

 「為什麼......承受這一切的，是我?」

  一道熟悉又充滿哀戚的語句在耳邊迴盪。

  咦?剛剛的那個是?......

「不要......我不要這樣......」

  少女那零下溫度的表情上，無聲地滑過一顆淚水。

 「──!」

  霎時，夢境中那名紅髮少女的身影與之重疊。

  住手......

  火焰燃燒物品的聲音、人們的悲鳴以及之前夢中少女的啜泣聲在此刻相互交雜。冥斗垂著頭，握緊了雙拳，深深吸入的灼熱空氣讓喉間十分難受。

 「快點住手──!!」

  似是要回應冥斗的呼喊，位在他右腹上的玄武印記倏地發出了強烈的水色光芒。同時，冥斗感受到一股未知的力量從身體深處爆發而出，其化做一股暖流過全身、甚至是指尖。微微撐大眼，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從早已破爛的襯衫下擺下裸露出的胎記。

 「什.......!」

  宛如綢緞般的清水成環狀圍繞在冥斗身邊，先前刺痛的皮膚在感受到大量水氣所帶來的潮濕感後，痛楚逐漸退去、灼傷的部位也逐漸癒合。空氣中的水氣漸漸凝結成水刃，之後便像蛇一般襲向周遭燃燒的烈焰，還有......操控著那些火焰的少女。

 「咳啊!」

 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，一股強勁的力量便衝擊著少女的胸口。在少女發出沉重的乾咳聲後，原本和水互相交纏而愈顯微弱的烈焰輕晃了幾下，隨後伴隨著倒地不起的少女消散無蹤。

  然而，在少女即將倒下的那一剎那，一雙充滿憎恨的火紅雙眸直直地瞪向冥斗，緊咬的牙縫間隱約吐露出了短短的三個氣音──

 「唔──!」

  冥斗倏地睜大雙眼，赤紅的怒焰徹底讓他震懾，那雙眼睛，他認得，但是卻想不起是在何時何地見過的，還有，在她倒下以前所道出的字詞......明明感到十分陌生，但身體卻沒來由地對那短短三字有著強烈反應。

  零碎的陌生記憶霎時閃過腦海，心跳也隨之加速，這讓冥斗不自覺地輕扶著滿是汗水的額頭。

  那是什麼?為什麼，我......

  他緩緩地將視線轉向倒地不起的少女，幾秒前的低啞嗓音似乎再次於耳邊響起。

  湛、暤、冥──!

若妍的廢話連篇(X)：

對不起!!!!!(開頭就馬上道歉嗎!?

第二章我拖好久啊~因為我實在沒啥空打文章啊......

而且最近又被我弟邀回去玩某個RPG，所以就......(心虛#

是說，我這章打得好卡，內容也覺得好卡啊......

一直猶豫著要不要讓女主發狂(?)，而且有部分的內容好像有點提前了，擔心會影響後面發展啊啊啊啊!!(抱頭

沒辦法了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，大不了到時砍掉重練或者在偷跑回來修改一點劇情(喂#

不過，都到了第二章了，女主不但還名字不明，戲份還不如隻玄武會不會太悲哀了?.......σ(ˊwˋ)'''